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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昂放映 | 《吾土》导演范俭:家庭给我们力量,土地给我们营养
华语电影展映的首要目标是展示独立电影并不仅仅局限于“小成本小制作“,而且在不失严肃性与创造性的同时,成为中国大陆与台湾地区电影制作产业非常重要的一部分。
此次活动放映地点为:法国里昂高师Kantor剧场
所有活动免费向公众开放,欢迎前来
里昂高师10月4日放映片单:
10:00 《残响世界》陈界仁
14:00 《有的人》(短片)沙漠
《那片湖水》杨恒
16:30 《没有电影的电影节》王我
20:00 神秘影片
里昂高师10月5日放映片单:
10:00 《吉日安葬》(短片)王通
《吾土》范俭
14:00 《自画像:47公里》章梦奇
《调查父亲》吴文光
20:00 《三姊妹》王兵
《吾土》导演范俭:家庭给我们力量,土地给我们营养
编 | 车小爷(长春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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纪录片《吾土》2015年的釜山电影节全球首映,刚刚在第十届FIRST青年影展完成了两场放映。影片讲述了一个“流动的农民”陈军和家人面临拆迁时的故事。全片81分钟,导演范俭并没有重点着力于拆迁过程的矛盾冲突,而是将笔墨更多留给独特的陈军一家人。在时代的变迁下,一个善良、温暖的家庭,拉伸着极强的韧性,就那么一直走着,走着……
农民对土地的情感和时代变迁下的家庭价值,是导演想表达的,也是很多观众观看《吾土》后感受到的。影视工业网就《吾土》的拍摄、题材,纪录片创作者拍摄视角,以及本片在国内外电影节的经历等,采访了导演范俭。
范俭:2004年有几家媒体因为他办的“烦忧热线”报道过他,我看到其中《南方周末》的文章,就直接打那个热线号码联系到他,然后就认识了。2004年我在拍研究生毕业作品《在城市里跳跃》,讲四个从农村来北京打拼的年轻人,陈军就是其中之一。当时他还是单身,到2008年的时候结婚了。2010年的时候,陈军的生活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,有家庭了,有小孩了。我想看他有了家庭之后,作为一个家庭,在北京这样一个城市可能会面对哪些问题,所以从2010年开始接着拍他们一家人。结果在2010年的时候,他们遭遇了“拆迁”这件事。
问:《吾土》的素材大部分是10年拍摄的吗?
范俭:2010年开始,一直持续到2015年。
范俭:拍摄周期长的纪录片时,是可能成为朋友的。因为这不仅仅是个拍摄,也是个交往的过程。后来我和陈军是成为朋友的关系了,有比较亲密的联络,有时候还会去他那拿点菜吃什么的。哈哈。
问:映后交流有观众提到您站的立场这个问题,客观、全面是拍纪录片的一个要求吗?
范俭:这是对新闻记者的要求,新闻当然要追求一个客观、公正,但纪录片属于电影创作。你像《吾土》一直参加的就是电影节。国内观众对纪录片这种电影型态了解的比较少,今年柏林电影节的金熊奖就颁给了纪录片《海上火焰》,去年赵亮的《悲兮魔兽》也是作为纪录片入围了威尼斯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。基于纪录片属于电影这样一个本体,那么客观、信息全面不是纪录片创作者必须要做的事。
如果是没有和拍摄对象相处过的情况下,你可以很冷静地去说“应该怎样”的问题。但实际上你作为一个创作者,和拍摄对象有了很多相处后,肯定会有一个情感上的倾向,这是很难避免,也没有必要去避免的。拍摄者也是人,对一个影片也有自己的所思所想、情感投射,你不是一个机器在运转。当然了,有的创作者做的比较隐藏一些,有的比较直接一些。这都是一种创作方式吧,直接一些是我选择的方式。
问:拆迁问题、城市化下农民工的生活状态、家庭的力量……通过《吾土》这部纪录片您最想表达的是哪个部分?
范俭导演:观众看到影片后半部分会发现,对土地和家庭的表达是超出“拆迁”叙事的。拆迁之后我没有停下来这部影片,继续往前走,就是因为这部片子的重点不是在拆迁这件事上,这件事只是他们在北京安身立命所遭遇的一个比较重大的事件。真正的重点是在后面,一个是关于土地的考量,一个是关于家庭价值如何支撑陈军一家人。
大家多了解一些中国农村的土地流转、变迁历史,就会知道农民在大部分时间都不太能够主张自己的土地权利。陈军一家是在一个相对偏远的农村,,他们对家乡的土地基本上不是一个真正拥有的状态,由村集体来决定,而且土地能换来的收益也由集体来决定。他不能够去处置家乡的土地,到了北京待了20年,以为北京的这片地他可以去处置它,但实际上也是不可以。
陈军一家人身上阳光、美好的部分我特别看重、特别喜欢。比如晓凤(陈军妻子、妞妞的妈妈)和妞妞的互动,带妞妞和流浪狗玩耍,一家人春节的时候用演小品这种很幽默的方式消解生活的压力。虽然也许是只能用这种方式,但我觉得这是很有智慧的。陈军和妻子身上的韧性,我认为是家庭给予的。在这样一个流动的、社会变迁的局面下,作为个体,能支撑他保留一种尊严感和积极的生活态度,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家庭内部的温暖和力量,家庭提供着动力在支撑他们继续走着。无论是陈军夫妻之间,还是孩子的部分,都是在呈现这种家庭的价值。
问:陈军的权利意识是比较强的,他算是农民工群体中的一个特例吗?
范俭:陈军可以说是农民工中相对少数的一部分,有一定的学习能力、权利意识、法律意识等等。在影片中也可以看到,拆迁过程中,大部分人很快就离开了,只有他们家和几百米远的另外一家人留了下来,他也去看望了那家人。绝大部分人可能是我们说的“沉默的大多数”吧。
问:《吾土》全球首映是2015年的釜山电影节。还参加过2016年的香港电影节、柏林电影节、FIRST影展。还参加了其他的电影节吗?不同地区的观众看过之后,有什么不同的反应?
范俭:今年五一前后还参加了HOTDOCS 纪录片电影节,是北美最大的纪录片电影节,在多伦多举行的。今年下半年还会有几个,大概九月份的时候香港华语纪录片节会放。柏林电影节、香港电影节、HOTDOCS这几个影展我本人到场了。在柏林是影响最大的。一个是它电影节本身的规模很大,另外我们所在的全景单元也非常棒。柏林电影节《吾土》总共放了五场,六百人左右的影厅,上座率也不错。
但中西方看纪录片观众的年龄层不太一样。西方看纪录片的主体观众,感觉是35岁以上,中年人最多,也有老年观众。他们会去电影节或者影院去看纪录片,可能中国看纪录片的更多是年轻人。
范俭:嗯,主体资金是来源于国外的电影基金。纪录片多半是边拍边申请资金,有了一部分就可以启动。电影基金是可以边做边申请,如果等拍完了再申请,跟不上制作流程。《吾土》的资金主要来源于圣丹斯和釜山的电影基金,还有比较少一部分其他的。总共经费大概25万~30万,但基本上这个费用是不够的,有一些环节就只能很节省的去完成。
问:国内现在能拿到一些纪录片创作的资金支持吗?
范俭:能拿到一些,现在不太多。国外投纪录片的资金和机构多一些,但竞争也非常激烈,是在全世界范围内选片。我们在国内也是要适当地寻找一些筹备经费的渠道,国内现在有一些电影制作公司已经开始愿意投入到纪录片创作上。像《喜马拉雅天梯》、《我的诗篇》去年都在院线放映了,这些都是一些好的变化。
问:拍摄《吾土》期间遇到最大的困难是经费问题吗?
范俭:经费是一个困难。从2011年做完《活着》之后,对制作质量这方面的要求提高了。你要提升制作质量,是需要有更多经费支撑的。现在我在做的诗人余秀华的纪录片《摇摇晃晃的人间》,这个是优酷出品的,所以经费相对充分一些,能够让我按照电影的质量要求去把片子做出来。另外一个,可能还是传播的困难。《吾土》在国内的传播不会太通畅,所以只能是很小型的放映,没办法采用一个普遍的发行方式。独立制作的纪录片,很多作品很长时间都面临着这种问题。
范俭:这几年我慢慢在建立一个长期合作的团队,《吾土》因为经费比较少,早期有几个朋友帮忙,因为时间战线比较长,到后期的时候,基本以我和我太太(《吾土》制片人臧妮)两个人为主,偶尔请一两个助理。剪辑师是我这两年经常合作的一个法国剪辑师马修,他也是贾樟柯导演常合作的剪辑师,《摇摇晃晃的人间》是我第三次和他合作。
问:《吾土》的拍摄,陈军用DV拍了一部分素材,您使用的拍摄设备主要是什么?
范俭:后两年用的是佳能5D3多一些,前面两年用索尼的EX1多一些,中间也换过别的。
问:影展现在是纪录片的一个主要传播渠道吗?《吾土》今年在香港电影节和FIRST影展进行了放映,在国内还有哪些观看渠道?
范俭:影展是一个平台,将片子展示出来,之后还是会找发行公司,我之前的片子有已经在发行的。《吾土》还会有一些小范围的放映,通过民间放映组织帮助,之前在北京放过,近期准备在其他城市放一放,会在大学或者咖啡馆这样的场所进行放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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